“观测站?”
龙阿公皱紧眉头,像是在记忆里翻找,“没听过。‘司幽窃影’……哼,果然是那帮阴沟里的老鼠还没死绝,又在打地脉的主意。”
“地脉?”苏锦书抬起脸,抓住了话里的东西。
“不然呢?”
龙阿公用烧火棍拨拉着炭火,“山有山根,水有水脉,地底下也有龙脉地气流转。那些见不得光的,不敢动龙脉主干,就专挑这些支流细脉下手,抽地气,养邪蛊,炼阴兵,断子绝孙的勾当!”
他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,像怕惊动什么。
“最近这方圆百里的地气,越来越乱,越来越浊。寨子里养的牲口,接二连三地死,血都被抽干了,就剩一层皮包着骨头。我疑心,就是有人在这附近,搞‘饲地蛊’那套伤天害理的把戏!”
“饲地蛊?”三个人几乎同时开口。
“就是用邪门阵法,把地脉之气引出来,喂一种特制的蛊虫。蛊虫长得快,凶得很,还能反过头来补饲主。可地气被抽走的地方,草木枯,鸟兽绝,用不了几年,就成一片死地!”
龙阿公语气沉下去,像压着石头。
李司辰想起黑水峪那口棺材里汩汩冒出的、暖烘烘的“仙乳”,还有舅公纸条上那句话——“嘎乌婆之地,有白石秘境,藏地脉仙乳”。
难道……
“老人家,您晓得嘎乌婆不?”他试探着问。
龙阿公脸色“唰”地变了。
那眼神瞬间锐利得像磨过的刀子,剐在人脸上。
“你们要去嘎乌婆?”
“我一位长辈中了奇毒,需要那里的地脉仙乳救命。”李司辰半真半假地说。
龙阿公死死盯着他。
半晌,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:“嘎乌婆……那地方,去不得。那是‘群山之眼’,也是诅咒之地。多少代人喽,进去的,没几个能囫囵个出来。就算出来了,也……”
话没说完。
寨子外头,猛地传来一声惨叫!
凄厉,短促,像是什么东西被活活掐断了脖子。是畜生临死前的哀嚎,硬生生撕破了这死寂的夜。
“又来了!”
龙阿公“腾”地站起,抓起靠在墙边的一把柴刀,脸沉得能拧出水。
“后山方向!”
“是那洞里的东西?”姜离铁锹握紧。
“不像……是放牲口的坡地!”龙阿公已经冲了出去。
几人对视一眼,立刻跟上。苏锦书留下照看袁守诚。
雾还没散。
惨叫声像钩子,引着方向。
龙阿公对山路熟得闭眼都能走,深一脚浅一脚,很快冲到寨子后头一片缓坡。坡上用木栅栏围着几头黑山羊。
现在,栅栏里一片狼藉。
山羊歪在血泊里,身子塌得厉害,里头是空的,像是让人抽了骨去,只剩一囊皮子松松垮垮地耷拉着。
不是被啃净的那种空法,是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,把血肉脏腑都化成了浆,再一点点吮走的空。
那伤口瞧着怪——没有牙印子,倒像是有千百个针眼大小的窟窿,一齐往肉里钻。
血腥气浊重得很。
血腥气厚重得压人肺腑,更缠着一缕古怪的腐坏味儿,沉沉地浮在空气里头。
“又是这样!”龙阿公蹲下身,手指碰了碰羊皮,有些抖。
李司辰胃里一阵翻腾。
他强压下去,集中精神。那种被“洞玄眼”隐隐增强的模糊感知又浮现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