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两个沉重的箱子,并未立即去翻看,反而像是随口问道:“王管事,你左袖袖口内侧沾的那点鲜红朱砂粉,色泽倒是纯正,不知是从何处沾染的?”
王管事浑身猛地一僵,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变得惨白,下意识地将左手往身后缩去,嘴唇哆嗦着,竟一时说不出话来。这三日,他们确实连夜赶工,用特殊药水混合朱砂,修改、填补了一些紧要账目,企图蒙混过关,却万万没想到,如此细微的痕迹竟也被这位大小姐一眼看穿!
林微晚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不再看他。她纤白的指尖在身旁紫檀木案几上看似随意地划过,一道淡金色的、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符光悄无声息地没入箱体。下一刻,惊人的一幕发生了——那两个沉重的樟木箱子仿佛被无形的手推动,箱盖“砰”地一声弹开,里面堆积的账册如同被狂风卷起,“哗啦啦”地倾泻而出,瞬间铺满了小半个地面,纸张飞扬,一片狼藉。
“这…大小姐!这是……”李管事吓得魂飞魄散,刚要开口解释,却见林微晚已缓步上前,弯腰从散乱的账册中随手捡起一本。她指尖轻柔地抚过泛黄脆弱的纸页,目光如电,迅速扫过,忽然停在某一页的记录上。
“去年中秋,三夫人柳氏房中以筹备节礼、裁制新衣为由,一次性领用了三十匹上等蜀锦?”她抬起眼,目光如冰锥般刺向王管事,“我记得,府中规制,即便逢年过节,各房夫人每季用锦亦有定例。三十匹蜀锦,足够制备上百套华服,三夫人房中何时添了如此多的人口?”
王管事心中骇然,这正是他们做的假账之一,虚报了近二十匹,中饱私囊!他双腿一软,几乎站立不住,脑中急转,正想编织借口,却见林微晚指尖再次亮起微弱的符光,那光芒如同活物般渗入账册纸页。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——账册上那清晰的“三十匹”字迹,竟如同被水洗过一般,开始扭曲、模糊,而原本被特殊药水掩盖住的、另一个稍显暗淡的字迹缓缓浮现出来——赫然是“五十匹”!
“王管事,”林微晚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千钧重压,冰冷彻骨,“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‘物什繁杂,账目堆积如山,难以细查’?五十匹上等蜀锦,价值几何?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!”
“大小姐饶命!小人该死!小人是猪油蒙了心,受了柳姨娘的指使和胁迫啊!”王管事再也支撑不住,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磕头如捣蒜,涕泪横流。
一旁的李管事见伪装被彻底撕破,连掩盖的痕迹都在那神奇的符箓下无所遁形,也吓得魂不附体,跟着跪倒在地,颤声道:“大小姐明鉴!都是柳姨娘!是她逼着我们做假账,虚报用度,克扣份例,所得银钱大半都流入她的私库!小人…小人家中有老小,不敢不从啊……”他竹筒倒豆子般,将柳媚这些年如何指使他们做假账、以次充好、倒卖库藏、中饱私囊的种种罪行,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。
“好一个柳姨娘,”林微晚冷笑,眸中寒光凛冽,“竟把这林府公中的后库,当成了她自家随意取用的钱袋子,蛀空家族根基,肥了一己私囊!”她指尖凝聚符力,凌空在那本显现真相的账册上虚划数下,一道微光闪过,那“五十匹”的真实记录仿佛被烙印其上,再也无法篡改。“这些证据,我会亲自整理,呈报父亲。至于你们二人……”
她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人,语气森然:“若想求得一线生机,将功赎罪,那就把柳姨娘让你们做过的、知道的,所有见不得光的事情,桩桩件件,给我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地写下来,画押确认。若有半分隐瞒或遗漏……”她未尽之语中的威胁,让王、李二人如坠冰窟,连声保证绝无隐瞒。
与此同时,后库深处,一间隐蔽的暗室之内。
柳媚手握半块边缘残缺、纹路古拙的青铜镜,镜面模糊,却隐隐倒映出汀兰水榭花厅内的景象——正是林微晚以符破局,王、李二人跪地求饶的画面。她看着镜中林微晚那冷静到近乎冷酷的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