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千篇一律的备注:“餐饮业”“服务员”“无保险”“无社保记录”。

    直到一页被风轻轻掀开,那个名字映入眼底。

    顾朝暄。

    他指尖一顿。那一行信息干净得近乎刺眼:

    【籍贯:北京】

    【来江事由:务工】

    【居住地:南堤街道民乐里9号】

    【职业:餐饮服务员】

    【单位:沿江路XX火锅店】

    【社保缴纳:无】

    【联系人:无】

    他抬眼,“系统里还有她的登记原件吗?”

    秘书不敢多问,只道:“有,都是公安数据导入的。”

    “调出来。”

    几分钟后,打印机吐出几张纸。

    他一页页看,最后停在那张黑白复印的身份证照片上。

    那是她……眉眼依旧,只是清减了许多。

    光线打在纸上,显得她的脸更淡,轮廓被灰度削去棱角。

    她的眼神仍然明亮,却不再张扬,像极了那晚他在车灯下看到的样子。

    或许是办公室的灯太亮,他忽然觉得有些刺眼,伸手压了压眉骨。

    有点荒唐。

    一个副厅级干部,深夜让人翻务工人员登记,只为查一个“餐饮服务员”的资料。

    若这事被人知道,怕是连底下的小科员都得忍不住发笑——

    堂堂管委会一把手,不看项目、不批投资、不盯基建,反倒在凌晨时分翻着一堆劳务备案,去查一个无社保、无联系人、在沿江路火锅店端盘子的女人。

    可她……普通吗?

    他记得,顾朝暄原本判的是十年。

    那场官司闹得满城风雨,证据摆在明面上,她又拒不辩解。

    那一年,谢家出手,刑期从十年变成了四年。

    即便如此,那四年,也足以让一个人脱胎换骨。

    四年……到现在,刚好过去三年半。

    也就是说,她提前出狱了。

    他靠进椅背,眉眼间的线条被灯光切成两截。

    这意味着什么?

    表现良好?改造积极?

    明明那样的人,不可能轻易妥协。

    他想象着她在那种地方的模样:白色囚服,低着头,按要求排队、劳动、写悔过书。

    她向来锋利,不肯低头。

    要逼她做到那一步,得磨去多少骨刺。

    秦湛予阖上那页资料,缓缓呼出一口气。

    喉咙有点紧,像是被什么堵着。

    他没点烟。

    把手背在椅背与颈后之间,仰坐片刻,又俯下身,把名册整理齐整,边角与桌沿对齐,一毫米不差。

    电话被他摸起来又放下,放下又摸起来。最后还是没有拨出去。

    他给秘书发了条消息:“第三片区近期治安巡查频次再加一档,夜间多看巷口与低楼层住户,注意方式,别扰民。让街道协管和社区民警都留个心。对滞留的流浪人员,联系民政安排到救助站去。”

    他打完字,盯着那行消息看了几秒。

    指尖悬在屏幕上方,似乎在权衡措辞。

    “半地下”三个字他删了又敲,敲了又删,最后改成“低楼层”,语气温和、模糊到不引人注意。

    消息发出,屏幕亮光在夜色里闪了一下,随即归于黑。

    办公室重新陷入安静。窗外风擦着玻璃,带着港区的潮湿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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