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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线路那头安静了半秒。

    那位接线的女声像是在屏幕上确认什么,吸了一口气,语气礼貌而犹豫:“Of COUrSe, Sir. PleaSe hOld On fOr a mOment, I’ll CheCk if She’S available.”

    (好的先生,请稍等,我帮您看看她现在是否方便。)

    通话被挂进了等待。

    这一次连背景音乐都没有,只有若有若无的脚步声、玻璃门开合的轻响,还有远处几句被压低了的法语,在电流里被搅成一团模糊的噪音。

    秦湛予把手机稍稍离开耳朵,又贴回去,掌心不知不觉有些发热。

    他很少有这种情绪,一种完全脱离“可控范围”的紧张。

    好久没听见她的声音了。

    久到那些音节在记忆里被一遍遍回放,边缘被磨得发亮,却又怕自己哪天会真的忘掉她某个停顿的长度、某个语气上扬的位置。

    “啪”地一声,很轻,话筒被重新拿起。

    耳边先是一小段气息声,然后,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英文问候,带着刻意收束过的公事腔,从那端传过来:

    “HellO, thiS iS NOelle Speaking. HOW may I help yOU?”

    (您好,这里是 NOelle,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?)

    他指尖一紧。

    那层刻意压平的语调里,还是藏着一点他太熟悉的东西,尾音轻轻往下压的习惯,还有说 “Speaking” 时不自觉放慢的速度。

    “GOOd afternOOn, NOelle.”

    电话那端的顾朝暄,手里的钢笔停在了半空。

    她原本坐在会议室的一角,桌上摊开一份还没看完的合同标注稿,屏幕上挂着刚开完的视频会的界面,背景是一行行“riSk SCOring lOgiC”的注释。

    中控台的灯在她面前投下一小块暖光,她握着手机,太熟这个声音了。

    哪怕隔着一整个时区、隔着一条被翻过无数次的国际线路,哪怕他用的是英语,气息一落,她还是在第一时间认了出来。

    睫毛颤了一下。

    刚刚撑起来的那层“职业距离”,像是被人从侧面突然轻轻戳破。

    她的第一反应不是说话,而是往通话界面瞥了一眼,拇指在红色“挂断”键上停了停。

    那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:

    轻轻一滑,这通电话就会被切断。

    巴黎的冬天下午照常往前走,北京这边零点之后的夜也照常落下,他的声音会被埋回时间差的另一头,一切都可以当作没发生过。

    她的指尖微不可察地用力。

    那头知道她在干什么似的。

    没给她留下任何“想一想”的余地,他的声音就紧接着压了过来,还是用英语,却每一个音节都咬得清楚:

    “DOn’t.”

    (别挂。)

    短暂的停顿,像是他也在强迫自己把所有话按顺序排好,接下来那一句,声音低下去半度:

    “NOelle, COUld yOU… Stay On the line and let me talk fOr ten minUteS?”

    (NOelle,可以——先别挂,听我说十分钟吗?)

    线路那头静得只剩下电流的细响。

    她没答应,也没拒绝。

    “顾朝暄,”他叫她的中文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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