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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苏晚抬起头,有些疑惑地看着他。他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她。

    江远看着她的眼睛。她的眼睛很亮,很清澈,像很多年前,他第一次在警校的图书馆遇见她时一样。那时她坐在靠窗的位置,阳光洒在她身上,她抬起头,对他笑了一下。就那一下,他就知道,自己完了。

    “晚晚,”他又叫了一声,喉咙有些发紧,“我想……跟你商量件事。”

    苏晚放下书,坐直了身体,神情认真起来:“你说。”

    江远沉默了几秒,像是在组织语言,又像是在积聚勇气。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,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疲惫,也更真实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打算申请调岗。”他终于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苏晚明显愣住了,眼睛微微睁大:“调岗?调去哪里?学校里……出什么事了吗?”

    “不是学校。”江远摇摇头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,“是局里。我想回刑警队,或者……去别的支队也行。一线的岗位。”

    苏晚脸上的表情凝固了。她没有立刻说话,只是看着他,看了很久。客厅里很安静,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,滴答,滴答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许久,她才轻声问,声音很平稳,但江远听得出里面那极力压制的颤抖,“是学校不好吗?还是……你心里还是放不下?”

    “学校很好,”江远立刻说,语速有些快,“真的很好。学生们有活力,有冲劲,看着他们,我觉得……有希望。我不是放不下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声音低了下去,带着一种近乎恳切的疲惫。

    “我只是觉得……我还是更适合那里。”

    “适合?”苏晚的声音高了一些,那点颤抖终于压不住了,“江远,你看看你自己!你刚从那个鬼地方回来多久?医生怎么说的?让你静养,让你不要有压力,让你远离那些!你答应过我什么?你答应我会好好的,会试着过点平常人的日子!”

    她的眼眶红了,但咬着嘴唇,没让眼泪掉下来。

    “是,刑警队需要你,案子需要你,那些受害人需要你!可我也需要你!女儿也需要你!我们这个家也需要你!你已经付出得够多了,江远,够多了!就不能……就不能有一次,为你自己,为我们,自私一点吗?”

    她的声音哽咽了,胸口剧烈地起伏着。

    江远看着她,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,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。他知道她会这样说,他知道她会难过,可当这些话真的从她嘴里说出来,带着哭腔,带着这么多年担惊受怕积攒下来的所有委屈和恐惧,他还是觉得难以承受。

    他放下水杯,走到她面前,蹲下身,握住了她的手。她的手有些凉,在他掌心微微发抖。

    “晚晚,”他抬起头,看着她通红的眼眶,一字一句,说得很慢,也很重,“我没有忘记我答应你的事。我也没有不为自己,不为这个家想。”

    “在学校的这几个月,我每天都告诉自己,要适应,要习惯。我跟学生们讲课,看他们训练,批改他们的作业。日子很平静,也很安稳。我告诉自己,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。我活下来了,有了荣誉,有了安稳的工作,有你们在身边。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?”

    他苦笑了一下,那笑容里充满了自嘲。

    “可我骗不了自己。每次走进教室,站在讲台上,看着下面那些年轻的脸,我脑子里想的,不是怎么把课讲得更好,是怎么把自己那点用命换来的经验,用最短的时间,最有效的方式,塞进他们脑子里。因为我知道,他们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。那不是演习,不是考试,那是会流血,会死人的。”

    “每次看到新闻,听到哪里又发了案子,我的手会控制不住地想握成拳头。我会下意识地去分析,会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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