忍不住想,如果是我,我会怎么做。我睡不着,闭上眼,就是那些没说完的话,没抓住的人,没来得及救下的命。”

    “晚晚,我不是放不下过去的荣誉,也不是贪恋破案的风光。我只是……只是身体里有一部分,它生来就是干这个的。它被磨成了那个形状,就再也变不回去了。你让我把它硬塞进一个安稳的模子里,我每一天都觉得喘不过气。那感觉……比在‘地狱门’里跟‘阎王’对峙的时候,还要难受。”

    他握紧了她的手,感觉到她的颤抖慢慢平息下去,只剩下冰凉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我自私。我知道我对不起你,对不起女儿。我错过了太多。可如果我不回去,如果我就这样‘安稳’下去,晚晚,我怕我会先枯萎。一个心里长了荒草的人,是没办法好好爱你们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今天站在操场上,看着那些孩子。我跟他们说,后悔是影子,但脸要朝着光。可我自己呢?我不能再背对着那道光走了。那道光不在安稳的校园里,它在最黑的地方,在需要有人提着灯去照亮的地方。那盏灯,我还提得动。”

    他停了下来,因为苏晚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,大颗大颗的,砸在他的手背上,滚烫。

    她没有抽回手,也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他,无声地流泪。

    过了很久,也许只有几分钟,但江远觉得像一个世纪那么长。苏晚抽了抽鼻子,用另一只手胡乱抹了把脸,然后,很轻很轻地,回握了一下他的手。

    “你决定了?”她的声音沙哑,但已经没有哭腔了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江远点头。

    “……危险吗?”她问,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,像是要把他看穿。

    江远沉默了一下。他不想骗她。

    “会比我坐在办公室里,危险。”他诚实地回答。

    苏晚的睫毛颤了颤,又有一滴泪珠滚落。然后,她深深吸了一口气,又缓缓地吐出来。

    “什么时候走?”

    “……还要走程序。可能下个月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她说,声音很轻,但很清晰,“你去吧。”

    江远猛地抬头,难以置信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苏晚却避开了他的目光,看向别处,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,但线条是柔和的。

    “我拦不住你,从来都拦不住。”她扯了扯嘴角,想笑,却没成功,“从当年嫁给你那天起,我就知道,我嫁的不只是一个男人,还嫁给了你的警服,你的责任,和你心里那盏总想往黑地方照的灯。”

    “以前我怨过,怕过,跟你吵过,闹过。可这次……”她转回头,看着他,眼神里有水光,也有一种近乎悲壮的平静,“这次你从那里回来,在医院躺了那么久。我看着你昏迷,看着你醒过来,看着你一点点恢复。那时候我就想,人能活着,比什么都强。你要是真想回去,那就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江远,”她的语气忽然变得无比严厉,带着一种母亲保护幼崽般的凶狠,“你给我听好了。你要去照亮别人,行,我不拦你。但你得给我完完整整地回来!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,是我和女儿的!你得记着,家里有人等你!”

    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,这次她没有擦,任由它们流淌。

    “你要敢不回来……你要敢……”

    她说不下去了,只是用力地、更紧地回握着他的手,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。

    江远觉得自己的眼眶也热了。他什么也说不出来,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,然后站起身,把她紧紧搂进怀里。她的肩膀很瘦,在他怀里轻轻颤抖。他闻着她发间熟悉的香味,感觉到她温热的眼泪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。

    “我答应你。”他在她耳边,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,郑重地,像起誓一样说,“我一定回来。每次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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