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,秦映雪便告诉沈晦如何使用房间里的电脑。
这是一幅纸本古画,描绘了枯黄的水菖蒲,枝叶已然凋零,只余几缕细杆在秋意中挺立,透出一派萧疏清寂的韵致。蒲茎之间,或游弋、或腾跃、或振翅凌空,点缀着五只卢雁,气韵生动,意在千里。
整幅画虽为见精妙的笔触,但笔意墨趣之间,颇得晚明之风。
“画确实是老的,年份可到晚明,或者是清初。”
沈晦凝神思忖,“可我脑海中为何没有浮现出作者的相关信息?眼前也未见古人挥毫时的影像……难不成这幅画不真?”
他反复推敲,仍无答案。最终只能暂且归因于此刻所见仅是图片,而非实物。
“难道我必须目睹实物,才能做出准确鉴定?”
眼下,也只能等明日亲眼见到那幅画的实物之后再作定论了。
这一夜,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,沈晦辗转难眠。并非因为换了地方难以适应,而是那久违的、如暖流般的家的感觉,在他心底掀起了层层波澜,久久不能平息。
十八岁参军离家,九年多了,除了过年、过节会和家里通个电话外,平常就没有任何的联系。给他的感觉就是,自己没有家,而那个家也没有他这个家人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,直到秦映雪打来电话,他才醒来。
“懒猪!还没起床呢?”
电话里的秦映雪声音清脆地说道:“快点起来吧,我去接你。”
沈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窗外已是天光大亮。电话那头秦映雪的声音像一颗投入静谧湖面的石子,瞬间驱散了他残存的睡意。
“啊!上哪儿啊?”
“去看画儿啊!”
“这就起。”
他清了清有些干涩的嗓子,答应道。
洗漱,换衣服,当兵出身,动作比平常人快多了,不到十分钟,沈晦就下楼了。
秦映雪倚在一辆线条流畅的白色大众轿车旁,晨光洒在她明媚的笑脸上。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休闲衬衫,配浅蓝色牛仔裤,看起来清爽又富有活力。
相比于那辆奔驰大G,这辆车低调了许多,沈晦顿感压力小了不少。
“你来得太快了。”
“那当然,和爸爸约好了,不能迟到。”
拉开车门坐进去,车内弥漫着淡淡的、类似柑橘的清新香气。
秦映雪熟练地发动车子,驶入清晨车流尚不算拥挤的街道,“带你去个地方,我猜你会喜欢。”
车子在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中穿梭,最终停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街区。面前是一栋不太起眼的灰白色建筑,入口处只有一块小小的黑色招牌,用简洁的字体写着“识古工作室”。
推门而入,仿佛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。外界的喧嚣被隔绝,空气里流淌着舒缓的古琴曲,混合着淡淡的松节油和纸张的味道。展厅挑高很高,光线经过精心设计,柔和地聚焦在一幅幅画作上,空间显得开阔而静谧。
秦映雪放轻了脚步,声音也低了下来:“这里经常有些不错的独立画家和小型联展、拍卖,不那么嘈杂,适合静静看画。”
沈晦点点头,目光已被最近处的一幅画吸引。周仓扛着青龙偃月刀和关羽一起腾云驾雾的场景,周仓和关羽穿梭在祥云内。构图合理和谐,画法流畅,用笔遒劲,线条紧密,设色浓艳厚重,周仓面呈黑色,以墨为皴,黑颜之中,其睛白亮,关羽方巾和周仓腰带敷浓重青绿之色,与全体之墨色相呼应。
最让沈晦感兴趣的是画的落款,孙克弘,明代著名人物画名家。
可看到这里,这幅画在沈晦的眼中,除了散发出朦胧胧的宝光,还掺杂着森森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