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>    这一切,都与他认知中的世界大相径庭。他开始明白,秦楚所说的“强大”,并非虚言。这个年轻的赵人县令,似乎真的在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,经营着这片土地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黑豚派出的斥候也带回了更多关于北方的情报。兀朮在抢掠浑邪部牧场、并试图绑架阿勒坦失败后,已然成为草原公敌,不仅浑邪部在追剿他,连原本有些松散同盟关系的其他林胡部落也对其敬而远之。他如同丧家之犬,带着百余名死忠,在草原与山林的交界处流窜,处境愈发艰难。

    “大人,是否要趁机出兵,彻底剿灭兀朮?”黑豚请命。

    秦楚沉思片刻,却摇了摇头:“不必。如今兀朮已成众矢之的,我们若主动越境攻击,反而可能让他找到借口,重新博取某些部落的同情。让他自生自灭吧。我们的目光,应该放得更远一些。”

    他看向北方,眼神深邃:“经此一事,挛鞮部与浑邪部、乃至其他林胡部落的关系必然更加微妙。这是我们插手北疆事务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几天后,阿勒坦主动求见秦楚。

    他的气色好了很多,眼神也不再是最初的桀骜与警惕,而是多了一丝审慎与探究。

    “秦令,”阿勒坦用比以往更流利的华夏语说道,“我想……暂时不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秦楚并不意外:“哦?为何?”

    “我想看看,你所说的‘互利共赢’,究竟是什么样的。”阿勒坦坦然道,“我也想知道,你们是如何让这座城,变得如此……不同。作为回报,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草原各部,尤其是兀朮和林胡的、你可能不知道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秦楚笑了。他知道,这只草原雏鹰,已经开始对郇阳产生兴趣,甚至可能萌生了借助外力改变自身和部落处境的想法。

    “欢迎之至。”秦楚伸出手,“那么,从今天起,你不再是囚犯,而是我郇阳的客人。希望我们都能从对方身上,学到有用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两只手,一只代表着中原边城的坚韧与秩序,一只代表着草原部落的野性与活力,在这一刻,短暂地握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秦楚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阿勒坦的选择,为郇阳打开了一扇通往北方草原的窗户。如何通过这扇窗户,看清局势,施加影响,甚至在未来可能的合作中占据主动,将是对他智慧和手腕的又一次考验。而北方的鹰影,已然投向了郇阳这片正在崛起的土地。

    第五十二章窥豹一斑

    阿勒坦的身份从囚徒转变为客居者,被安置在县衙旁一处清静的小院,行动虽仍有护卫跟随,但限制已大为宽松。秦楚并未急于从他口中榨取情报,反而给予他相当的尊重与自由,允许他在护卫陪同下,有限度地接触郇阳的日常运作,唯独匠作区核心、盐场及军事重地依旧严禁靠近。

    这种看似放任的态度,实则是一种更高明的掌控。秦楚深知,让阿勒坦亲眼所见、亲身所感,远比空洞的说教更有说服力。

    阿勒坦如同一个好奇的学徒,沉默地观察着这座与众不同的边城。他看见清晨时分,民兵们喊着号子在校场操练,动作虽不如选锋营精锐那般凌厉,却带着一种整齐划一的韵律;他看见市易所前,狄人商队牵着驮满皮毛的马匹,与身着皂隶服饰的市吏(犬的手下)用半生不熟的言语和手势讨价还价,最终用皮毛换走雪白的盐块和结实的布匹,过程虽有争执,却无强买强卖;他看见工正司下属的营造队,利用一种奇怪的吊杆和滑轮,轻松地将沉重的“赤磐”砖石运上正在加高的角楼;他甚至被允许旁听了一次郇阳学馆政事科关于“均平赋役”的辩论,虽然大多听不明白,但那些年轻学子眼中闪烁的光芒和激烈的讨论,让他感受到一种草原部落议事时从未有过的、基于规则与思辨的活力。

    这一切,都在潜移默化地冲击着阿勒坦固有的认知。他开始意识到,郇阳的强大,并不仅仅在于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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