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甚至结下些许善缘,届时若需有人举荐或美言,或可借此力。”
武媚娘静静听着,眼神锐利如刀,消化着每一个信息点。李瑾的安排,可谓环环相扣,既有长期目标(缮经),又有短期契机(郭家),且提供了具体的行动路径和资源支持(字帖、道经摘要)。这份谋划与支持,远超她最初最乐观的预期。
“第二件事,”李瑾继续道,语气更凝重了几分,“关于你我之盟。”
武媚娘呼吸微微一滞,知道真正的关键来了。
“合作至今,法师当知在下诚意与能力。”李瑾目光坦然,“在下助法师脱离此地,非为施恩,实为投资。投资法师之才,之志,之未来。然投资有风险,盟约需分明。今日在此,愿与法师约法三章,共立此菩提之盟。”
“公子请讲。”武媚娘沉声道。
“其一,目标一致。在下助法师离开感业寺,重返宫廷,乃至……登上更高之位。法师得势,需保在下性命无忧,富贵长安,并允在下施展抱负之空间。你我荣辱与共,休戚相关。” 李瑾直视她的眼睛,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与诉求。
武媚娘心中剧震。“重返宫廷”已是惊人之语,“登上更高之位”更是直指那不可言说的野望。而他索要的回报,也清晰明确——不是具体的官位财富,而是“性命无忧、富贵长安、施展抱负的空间”,这反而显得更加真实和……长远。她沉默片刻,缓缓点头:“可。若真有那一日,李公子今日之恩,他日必不相忘。武媚在此立誓,若违此诺,天人共弃。” 她没有称“贫尼”,而是用了本名,誓言极重。
“其二,各司其职,信息互通。”李瑾续道,“寺内之事,法师主导,在下在外策应,提供所需钱帛、消息、乃至部分谋划。外界动向,在下全力打探,及时相告。重大决断,需彼此商议。你我之间,严禁猜忌,严禁隐瞒。纵有分歧,亦需坦诚沟通,共寻良策。” 这是建立合作的基本规则,确保同盟稳固高效。
“理应如此。”武媚娘再次点头。李瑾展现出的情报能力和谋划之能,已赢得她初步信任,这种明确分工、信息共享的模式,也符合她的预期。
“其三,也是最重要的一条,”李瑾身体微微前倾,声音压得更低,每个字都清晰无比,“盟约存续期间,严禁互相背叛、互相加害。无论将来境遇如何变迁,地位如何悬殊,皆不可行鸟尽弓藏、兔死狗烹之事。若有违者,另一方可持今日之盟约凭证,公之于众,共赴黄泉。” 说着,他从怀中取出两份早已写好的绢书,铺在石桌上。
武媚娘凝目看去,只见绢书上以工整楷书写着盟约条款,内容与李瑾所言大体一致,但更加详细规范,包括双方权利义务、联络方式、风险共担机制等。末尾,留有空位用于签名画押。最特别的是,每份绢书的边缘,都用特殊的、看似装饰的纹路,暗藏了一套更复杂的密码,这套密码的钥匙,只有他们二人知晓。即便盟约落入他人之手,不明密码,也难知具体内容,而若一方背叛,另一方则可解读并公布,形成致命威胁。
“此盟约一式两份,你我各执其一。以指血为印,菩提为证。” 李瑾取出一个小瓷瓶和一枚干净的银针,“法师可细观条款,若无异议,今日便在此,定下盟约。”
武媚娘拿起绢书,仔细阅读。条款清晰,权责分明,既有合作框架,也有制约机制,尤其是那条“严禁互相背叛”及“公之于众,共赴黄泉”的严厉惩罚,让她看到了李瑾的决心,也给了她一种奇异的安全感——他将自己的把柄,也交给了她。这份盟约,不是主仆契约,更像是平等的战略合作伙伴协议。
她抬起眼,深深地看着李瑾。这个年轻人,心思之缜密,谋划之深远,手段之老练,简直不像这个年纪该有。他图谋甚大,但似乎……并无直接窃国篡位之心,更像是一个想要在时代浪潮中攫取最大利益的……合作者?或者说,投资者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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