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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罗马柱后,那场短暂而致命的低语,如同两条冰冷滑腻的毒蛇,吐着信子钻入罗梓的耳中,留下深入骨髓的寒意与挥之不去的、令人作呕的黏腻感。当那被称为“老板”的阴沉男声和另一个恭敬谨慎的交谈声彻底远去,脚步声消失在宴会厅更嘈杂的背景音中时,罗梓依旧僵硬地靠在冰冷的大理石柱上,仿佛被那无形的毒液瞬间麻痹了全身的神经与肌肉。

    他手中那杯早已失去气泡、变得温吞的无酒精香槟,杯壁因为掌心不断渗出的冷汗而变得湿滑,几乎要握不住。心脏在胸腔里狂乱地冲撞,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,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紧绷到极限的神经,带来一阵阵尖锐的、几乎令人晕眩的钝痛。胃部的痉挛更加剧烈,混合着之前空腹喝下的酒精(虽然是无酒精)和持续不断的高度紧张,让他的额角渗出了新的、冰凉的虚汗。

    他知道,自己不该听到那些。那些关于他卑微软弱过去的精准剖析,关于他被视为“***”或“白手套”的冰冷评估,关于那个神秘的“老板”对他产生的、更加危险的“利用”企图,以及那被反复提及的、名为“东南亚新能源基建项目”的、充满硝烟味的商业战场……所有这些信息,都像是一块块沉重而锋利的巨石,轰然砸向他本就脆弱不堪的、名为“生存”的浮冰,瞬间就要将他拖入深不见底的、名为“多重算计”与“潜在毁灭”的冰冷海底。

    巨大的恐惧,如同实质的黑色潮水,瞬间将他淹没、吞噬。他感到呼吸困难,眼前阵阵发黑,几乎要支撑不住。他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,逃离这个充满虚伪笑容、精致算计和无形杀机的华丽地狱。他想回到那个虽然冰冷、但至少边界清晰、只有韩晓一个“掌控者”的云顶别墅侧翼客房,蜷缩起来,假装今晚的一切,包括柱后那场谈话,都只是一场漫长而荒诞的噩梦。

    但他不能。他像一具被钉在原地的木偶,双脚如同灌了铅,动弹不得。不仅仅是因为身体的僵直和恐惧带来的麻痹,更是因为他清醒地认识到,此刻任何异常的举动——比如惊慌失措地跑开,或者脸色惨白地四处张望——都可能立刻引起潜伏在暗处的、无数双眼睛的注意,包括刚刚离开的那两个人的注意,那无异于不打自招,宣告他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。

    他必须冷静。必须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。必须继续扮演那个“懵懂无知”、“只是幸运地站在韩晓身边”的、“或许有点小聪明但不足为虑”的“罗梓男伴”。

    这个认知,像一盆更加刺骨的冰水,浇在他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大脑上。恐惧并未退去,但一种被逼到绝境后、扭曲而冰冷的“镇定”,开始从绝望的废墟中,艰难地滋生出来。他强迫自己松开几乎要捏碎杯子的手指,将玻璃杯轻轻放在旁边一个侍者刚清理过的、空置的小圆几上。动作缓慢,带着一丝刻意的、仿佛只是站久了想放杯子的“自然”。他甚至抬起手,用指尖,极其轻微地、仿佛只是整理仪容般,拂了拂自己额前那缕被冷汗濡湿的碎发。

    然后,他深深地、缓慢地吸了一口气。那气息穿过灼热而滞涩的喉咙,在冰冷的肺腑间艰难穿行,带来一阵刺痛,却也带来一丝扭曲的清醒。他闭上眼睛,再睁开时,眼中那剧烈的惊惶被强行压下,虽然依旧残留着不安的阴影,但至少,表面维持住了一种近乎麻木的、空洞的平静。脸上,那副因为韩晓离开而稍微松懈的面具,被他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,重新“戴”了回去,调整到一种略显疲惫、但依旧温和得体的状态。

    他微微侧身,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柱子另一侧——那里此刻空无一人,只有光影在地毯上投下变幻的图案。然后又转向韩晓消失的通道入口。帷幔依旧低垂,后面一片幽暗寂静,与大厅里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。韩晓还没回来。距离她说的“最多十分钟”,大概已经过去了七八分钟。

    时间从未如此缓慢,也从未如此充满令人窒息的张力。每一秒,罗梓都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一个即将引爆的炸药桶旁,而那根引线,就握在他自己手中——他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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