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褂子,手里拿着长枪、大刀,还有的扛着土铳。
队伍在离村口三十来丈的地方停住了。打头的是个独眼龙,勒住马,眯着那只独眼往村里瞅。看见槐树下站着个人,还是个女人,他愣了愣,随即咧嘴笑了,露出一口黄牙。
“喂!村里管事的死绝了?派个娘们儿出来?”
土匪堆里爆出一阵哄笑。
王翠平没动,也没说话,就那么站着。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,她眼睛盯着独眼龙手里那面旗。
独眼龙笑够了,用马鞭指了指她:“小娘们儿,听见没?粮食呢?姑娘呢?再不给,老子可要进村自己挑了!”
王翠平终于开口了,声音清亮亮的,顺着风传过去:“粮食没有,姑娘更没有。想要,自己来拿。”
独眼龙脸色一沉:“敬酒不吃吃罚酒!弟兄们,进村!粮食抢光!姑娘抓光!”
马队动了。二十多匹马撒开蹄子往村里冲。
王翠平看着马队冲进村口,冲上主路。她右手抬起来,驳壳枪握得稳稳的。枪口没对准人,对准的是那面破旗的旗杆绳。
她屏住呼吸,食指扣下扳机。
“砰!”
枪声清脆,炸在清晨的空气里。旗杆绳应声而断,破旗哗啦一下掉下来,正好盖在打头的几匹马头上。马受惊了,嘶鸣着扬起前蹄,队伍一下子乱了。
“就是现在!”王翠平吼了一嗓子。
路两边吊脚楼的窗户“哐当”全开了。一桶桶桐油从楼上泼下来,哗啦啦浇了土匪和马一身。紧接着,火把扔下来了。
“轰——”
桐油见火就着,瞬间窜起老高的火苗。马惊了,人慌了,惨叫马嘶混成一片。有的土匪从马上滚下来,正好滚在埋好的竹钉上,尖钉穿透草鞋扎进脚底板,疼得嗷嗷叫。
“老虎炮!”王翠平又喊。
刘老栓在屋里猛拉引线。
“轰!轰!轰!”
几声闷响,路口炸开几团黑烟。碎铁片和陶片飞溅,又有几个土匪倒下。
剩下的土匪彻底乱了套,调转马头就往村外跑。有的马肚子上扎着竹钉,跑一路血洒一路。
整个过程不到一炷香时间。
村里静下来了。只有桐油烧着的噼啪声,还有受伤土匪的**声。
王翠平从槐树后走出来,枪还握在手里。她走到主路上,看着满地狼藉。桐油烧过的地面黑乎乎的,空气里一股焦糊味混着血腥味。竹钉上挂着碎布和皮肉,几个土匪躺在地上,有的抱着腿嚎,有的已经不动了。
杨大山从一栋吊脚楼里跑出来,脸还白着:“王、王主任……咱们……咱们赢了?”
王翠平没立刻回答。她走到一个受伤的土匪跟前,那人腿上挨了铁片,血汩汩往外冒。她蹲下身,用枪管拨了拨那人的脸:“断崖山的?”
土匪哆嗦着点头。
“你们老窝在哪儿?多少人?多少枪?”
土匪不说,咬着牙瞪她。
王翠平站起身,对杨大山说:“绑起来,伤口简单包一下,别让他死了。等乡里来人,交上去。”
她说完,转身往祠堂走。走了几步,腿一软,差点跪地上。她赶紧扶住墙,大口喘气。手心里全是汗,滑腻腻的,枪都快握不住了。
直到这时,她才觉得后怕。心在腔子里咚咚咚地跳,震得耳朵嗡嗡响。
那天下午,乡里的武装部来了一个排的解放军。带队的排长姓赵,是个山东汉子,听完杨大山的汇报,又看了现场,然后盯着王翠平看了好半天。
“王翠平同志,”赵排长开口,嗓门洪亮,“你以前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