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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天还没亮透,灰蒙蒙的,像块洗褪色的蓝布。林逸和小木头已经收拾停当,站在院门口。

    行李不多,就两个包袱:一个装衣服和干粮,一个装笔墨纸砚和那叠案卷抄本。小木头背着小的,林逸背着大的,两人在晨雾里等着。

    “先生,张半仙会来吗?”小木头哈着白气,小声问。

    “会。”林逸说,其实心里也没底。老头昨天答应得勉强,保不齐今早反悔。

    正想着,巷口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,还有竹竿点地的笃笃声。雾气里冒出个人影,越来越近。

    是张半仙。老头今天穿了身深灰色道袍,比平时那件半旧的看着新些,但皱巴巴的,像是从箱底刚翻出来。背上背了个鼓鼓囊囊的褡裢,左手拄紫竹竿,右手……拎着个鸟笼。

    鸟笼用蓝布罩着,看不清里头是啥。

    林逸一愣:“老先生,您这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带上它,路上有个伴儿。”张半仙掀开布罩一角,露出里头一只灰扑扑的麻雀——不是那种养着玩的红嘴相思鸟,就是街上最常见的麻雀,正歪着头瞅人。

    小木头瞪大眼睛:“这……这也能养?”

    “咋不能?”张半仙哼了一声,“老朽养了三年了,通人性。”

    像是为了证明,麻雀在笼子里蹦了两下,叽喳叫了几声。

    林逸哭笑不得。出远门查案,带只麻雀?

    “行吧。”他点头,“马车快到了,咱们去镇口等着。”

    三人一鸟往镇口走。清晨的镇上还没完全醒,只有几家早点铺子亮着灯,蒸包子的白汽从门缝里溢出来,混在雾里,香喷喷的。偶尔有早起的挑夫扛着扁担经过,木桶晃荡,水声哗啦。

    到了镇口牌坊下,县衙安排的马车已经到了。是辆青篷马车,不算豪华,但干净结实。车夫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,裹着厚棉袄,正蹲在车辕上抽旱烟,见人来了,站起身:“是林先生?”

    “正是。”

    “上车吧。路不远,晌午前能到州府。”

    林逸扶着小木头先上,自己再上。张半仙把鸟笼小心放在座位底下,这才拄着竹竿往上爬——动作笨拙,爬了半天,还是车夫搭了把手才上去。

    “老先生,您这身子骨……”车夫咧嘴笑。

    “老朽身子骨硬朗着呢!”张半仙坐稳了,喘匀气,“就是这马车……太高。”

    马车动了。轱辘碾过青石板路,咯噔咯噔的,声音在安静的清晨里传得老远。小木头扒着车窗往外看,眼睛亮晶晶的:“先生,咱们真去州府了!”

    林逸笑笑,没说话。他看向对面的张半仙。老头闭着眼,手按在胸口,脸色有点发白。

    “老先生,”林逸试探着问,“您……晕车?”

    “谁、谁晕车!”张半仙眼睛睁开一条缝,“老朽这是……这是在养神!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马车拐了个弯,颠了一下。张半仙脸更白了,喉头动了动,赶紧捂住嘴。

    林逸赶紧从包袱里掏出个油纸包,打开,是几片腌姜:“含一片,能止恶心。”

    张半仙犹豫了一下,还是接过去含在嘴里,脸色稍缓。但嘴还硬:“老朽没事……就是这马车,走得太晃……”

    车夫在前头听见了,哈哈笑:“老先生,这才刚出镇呢,等会儿上了官道,那才叫晃!”

    张半仙的脸顿时绿了。

    小木头偷偷笑,被林逸瞪了一眼,赶紧憋住。

    马车出了镇,上了官道。果然,路宽了,但不如镇里石板路平整,多是土路,坑坑洼洼的。车厢像筛豆子似的颠,张半仙彻底不行了,抱着车壁,眼睛紧闭,嘴里念念有词——仔细听,是在背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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