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窗前,手里拎着一壶冷酒。窗外雪已停,月色凄清地洒在庭院积雪上,泛着冷冽的银光。
他仰头灌下一口酒,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,却浇不灭心头那股烦闷的火。
眼前晃动的,不是柔嘉郡主羞怯的模样,而是那个惊鸿一瞥的侧颜。
凭什么?
他慕容宸,本该是翱翔北境的雄鹰,如今却要被囚在这锦绣牢笼,娶一个并非所爱的女人,做一场给天下人看的戏!
“世子……”门外传来老仆小心翼翼的声音,“时辰不早了,郡主还在等着……”
慕容宸眼神一冷,将酒壶重重顿在桌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门外再无声息。
他又枯坐了近半个时辰,直到月色偏移,寒露渐重,才缓缓起身。终究……不能做得太难看。
推开新房门时,他脸上已重新戴上了温文的面具。
柔嘉听见脚步声,心跳得更快了。她看见一双穿着赤色锦靴的脚停在自己面前,然后,那杆系着红绸的秤杆探入盖头下方,轻轻一挑。
盖头滑落,烛光涌入眼帘。
她抬起眼,对上慕容宸的脸。他背着烛光,面容半明半暗,神情看起来有些模糊,但嘴角是弯着的,应该是在笑吧?
柔嘉这样想着,脸颊更烫了,连忙垂下眼,声如蚊蚋:“夫君……”
慕容宸“嗯”了一声,声音听不出情绪。他走到桌边,倒了两杯合卺酒,递给她一杯。
手臂交缠,饮下酒液。酒是温过的,带着辛辣的甜。
柔嘉被呛得轻轻咳嗽了一声,慕容宸瞥了她一眼,没说话。
接下来该是什么?柔嘉有些无措地坐着。喜娘教过的那些流程,在真正面对这个人时,全都乱成了一团。
她偷偷抬眼看他,却见他已经走到梳妆台前,自顾自地卸下了发冠。
“今日你也累了,早些歇息吧。”慕容宸的声音传来,依旧平淡。
柔嘉一愣,看着他走向床榻,却只是和衣躺在了外侧,背对着她,俨然没有要进一步行夫妻之礼的意思。
满室的红,满室的暖,满室的喜庆,忽然间都冷了下来。
柔嘉呆呆地坐在床沿,看着夫君的背影,指尖一点点变凉。她不是不懂,只是……没想到会这样直接,这样不留余地。
眼眶慢慢红了,她咬着唇,不敢让眼泪掉下来,自己动手,一点点卸下沉重的钗环。
烛泪一滴滴堆叠在烛台上,如同凝固的叹息。
同一时刻,乾清宫。
玄枭跪在御前,将婚宴上的一切细节,乃至此刻新房的动静,悉数禀报。
萧彻靠在龙椅上,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。听到慕容宸冷落新娘、独坐偏厢饮酒时,他眸色深了深。
“倒是痴情。”他嗤笑一声,语气听不出是赞是讽。
“陛下,可要属下继续监视?”
萧彻沉默片刻,忽然问:“长公主那边,今日可有什么特别嘱咐?”
“长公主午后曾密嘱陪嫁嬷嬷,若世子迟迟不行房,便在交杯酒中做手脚。”玄枭如实道,“但世子并未饮那杯酒。”
萧彻挑了挑眉,眼底掠过一丝兴味。他站起身,走到窗前,望着燕王府的方向。夜色深沉,唯有那一片张灯结彩,在黑暗中格外醒目。
“慕容宸心里还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人。”他淡淡开口,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,“这可不妥。”
他转身,看向玄枭:“去,帮他们一把。用‘南柯梦’,分量轻些,别伤了身子。”
玄枭心头一凛:“南柯梦”是宫中秘药,能催人情动,却会让人事后以为是梦境或自身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