筒子楼的夜晚,依旧弥漫着煤烟和饭菜的味道。女工们压低的笑语和缝纫机(秦笙后来用积攒的东西,加上周大姐男人的关系,从旧货市场淘换了一台勉强能用的二手“蜜蜂牌”缝纫机)有规律的嗒嗒声,混杂在收音机模糊的样板戏唱腔和孩子的哭闹声中,构成了七十年代集体宿舍生活最真实的背景音。
而在那道蓝布帘子隔开的小小空间里,秦笙低着头,就着昏黄的灯光,手指翻飞,针线穿梭,如同一个沉默而耐心的织梦者,在粗粝的现实之上,一丝一缕,编织着属于她自己的、冰冷而坚硬的希望。
第一桶金,不是叮当作响的硬币,而是这些藏在箱底、带着各自温度和故事的鸡蛋、粮票、肥皂与布头。
它们无声,却比任何誓言都更有力量。
它们是她在这凛冬里,亲手点燃的第一簇,微弱的、却足以照亮前路些许的火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