办理存银手续。我们不敢怠慢,早早准备好了,可左等右等不见人,俺这才心急火燎地找到他落脚的云霞阁来。谁承想,人居然不见了!掌柜的说刚才还见他喝茶,这茶水还是温的,人能去哪儿呢?”

    张绥之听完,眉头微蹙,走到刚才掌柜指的那张茶桌旁,仔细观察起来。只见桌上放着一壶普洱,两只白瓷茶杯。一只杯子是满的,似乎没人动过;另一只杯子里有半杯残茶,杯沿有一个模糊的唇印。他伸手摸了摸茶壶壁,果然还有一丝温热。

    张雨疏轻声道:“或许……他们是一起出去的?有什么急事?”

    张绥之顿了顿,目光在那温热的茶杯上停留片刻,终究摇了摇头:“姐姐说得是,或许他们临时有事一同出去了。这桑正阳是个大活人,又有同伴,许是生意上突然有了什么变动。眼下无凭无据,更无苦主报案,我们贸然插手,反而不妥。”

    他转向神色焦虑的胡金,温言道:“胡老板,且宽心再等等,或许午后桑先生便去柜坊寻你了。若到晚间仍无消息,你再报官或另做打算不迟。”木靖也微微颔首:“绥之说得在理。胡金,你先回柜坊等候,勿要自乱阵脚。”

    胡金见两位大人都如此说,只得压下满腹疑虑,躬身告退。

    此事暂告一段落,四人用罢午饭,木靖因府衙尚有公务,便先行告辞。张绥之姐弟则带着依旧对丽江城中一切充满好奇的花翎与阿依朵,在街上又逛了片刻,买了些小玩意,便回转张府。回到府中,张绥之陪母亲说了会儿话,又将带给家人的礼物分派了,这才回到自己书房。窗明几净,熟悉的书墨香气让他心神稍定。他拿起一本书,却有些看不进去。

    张绥之坐在书案前,手中虽捧着一卷《洗冤集录》,目光却怔怔地落在摇曳的烛火上,脑海中反复回放着白日里云霞阁那桌尚有余温的茶,以及胡金那焦躁不安的神情。十万两白银,神秘的桑正阳,还有那个戴着斗笠、看不清面容的“朋友”……这一切像一团迷雾,萦绕在他心头,挥之不去。

    “绥之,怎么了?还在为白天的事胡思乱想?”一声温柔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。张雨疏端着一杯刚沏好的热茶走了进来,轻轻放在书案上,关切地看着弟弟,“瞧你眉头皱的,都能夹死蚊子了。案子不是已经了结了吗?木景云也已伏法,还有什么心事?要不姐姐陪你聊聊天。”

    张绥之接过茶杯,暖意透过瓷壁传到掌心,他叹了口气,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:“姐,我只是觉得有些蹊跷。那个桑正阳,一个商人,做什么生意能一下子赚到十万两白银?这笔数目,未免也太惊人了。我朝岁入虽丰,但十万两对于个人而言,依旧是天文数字。”

    张雨疏在一旁的绣墩上坐下,理了理裙裾,也露出思索的神色:“是啊,我也从未见过这么多钱。听父亲说过,寻常富户,家资万两已算巨富。这桑老板……莫非是做那盐铁之类的朝廷专营生意?”

    张绥之摇了摇头,抿了一口热茶,茶香让他精神稍振:“盐铁之利虽厚,但管制极严,非寻常商人能轻易涉足,且利润也未必能一次聚敛如此之巨。依我看,最有可能的,还是与这丽江息息相关的——茶马贸易。”

    他放下茶杯,正色为姐姐解释道:“姐姐有所不知,我朝自太祖高皇帝起,便将茶马贸易视为‘军国要政’,朝廷握有绝对核心控制权。大明刚刚建立就颁布了《茶马法》,设立茶马司专管茶马互市,还推行茶引制,商人需纳钱请引,才能合法经营茶叶,无引私茶一旦被查获,处罚极重。朝廷对私茶的打击堪称酷烈,不仅规定私茶出境与关隘失察者甚至可判凌迟,就连太祖高皇帝的驸马都尉欧阳伦,当年也因为私贩茶叶而被处死,以儆效尤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继续道:“我们丽江地处滇藏要冲,这里的茶马交易,更是严格遵循朝廷定下的官茶收购、茶马比价等规则。其核心目的,是为了用我们内地的茶叶,换取藏区及周边部落的优质战马,实现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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