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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回到二楼的客房,张绥之轻轻推开房门,见姐姐张雨疏已然和衣躺在靠里的床榻上,呼吸匀长,显然是白日里庆典喧嚣加上夜谈疲惫,已然沉沉睡去。月光透过窗棂,在她娴静的脸庞上投下淡淡的清辉。张绥之不欲惊扰,轻手轻脚地走到靠窗的另一张简易木榻边坐下,褪去外袍和靴子。山间的夜风透过窗缝钻进来,带着碉楼特有的阴凉潮气,他拉过一条厚实的粗羊毛毯盖在身上,听着远处篝火盛会残余的、隐约飘来的鼓点与欢歌,夹杂着近处木德隆下楼时那沉闷脚步声的回响渐次消失,纷乱的思绪渐渐平息,终是沉入了梦乡。

    不知睡了多久,或许已是后半夜,万籁俱寂,连虫鸣都已歇息。突然,一声凄厉至极、充满惊骇的惨叫如同淬毒的利箭,猛地刺破碉楼的宁静,从楼下直冲上来!

    “鬼!鬼啊——!窗外!窗外有张脸——!”

    是木德隆的声音!那声音扭曲变形,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,在空旷的砖石结构内反复震荡,令人毛骨悚然。

    张绥之一个激灵,瞬间惊醒,心脏狂跳。他几乎是本能地翻身坐起,侧耳倾听。楼下传来重物跌倒的闷响和木德隆语无伦次的哭嚎与咒骂。隔壁房间也立刻有了动静,是姐姐急促的脚步声和担忧的呼唤:“绥之!你听到了吗?”

    “姐姐别怕,我下去看看!”张绥之迅速披上外袍,抓起桌上防身用的短匕,拉开房门。几乎同时,对面木景云的房门也开了,他显然也是匆忙起身,衣衫略显不整,脸上带着惊疑与担忧,手中竟也提着一柄出鞘的短剑。

    “张公子,你也听到了?”木景云声音急促。

    “是令兄的声音!”张绥之点头,两人对视一眼,不再多言,立刻沿着陡峭的木楼梯快步向下。楼梯在寂静中发出“嘎吱嘎吱”的呻吟,更添几分紧张。

    来到木德隆居住的一楼主卧门外,只见房门虚掩,里面透出摇晃的烛光。木景云率先推门而入,张绥之紧随其后。

    室内一片狼藉。一盏油灯被打翻在地,幸好灯油未尽,火苗微弱地燃烧着,映照出木德隆瘫坐在地的身影。他脸色惨白如纸,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,额头上全是冷汗,眼神涣散,口中兀自喃喃:“鬼……白脸……飘过去了……又来了……”他穿着寝衣,赤着脚,显然是从睡梦中惊起。

    木景云连忙上前扶住兄长,连声呼唤:“大哥!大哥!醒醒!是我,景云!哪里有什么鬼?”

    木德隆猛地抓住弟弟的胳膊,指甲几乎掐进肉里,指着紧闭的窗户,声音嘶哑:“窗外!就在窗外!一张白惨惨的鬼脸!没有鼻子眼睛!就……就那么贴着窗纸!看着我!它看着我!”他情绪激动,身体抖得厉害。

    张绥之迅速扫视房间。窗户是从里面闩死的,窗纸完好无损,并无任何被破坏的痕迹。他走到窗边,凑近仔细查看,窗台上积着一层薄灰,除了几道似乎是鸟类爪印的浅痕,并无其他异常。他推开窗户,一股冰冷的夜风涌入,窗外是碉楼后方陡峭的山壁,黑黢黢的,在月光下投下浓重的阴影,并无立足之地。他探出身向上向下看了看,砖墙笔直光滑,绝无可能有人攀附。

    “木兄,你看,”张绥之回过身,对安抚着兄长的木景云道,“窗外是悬崖,窗纸完好,并无人迹。”

    木景云看着兄长惊魂未定的模样,又是心疼又是无奈,叹了口气,对张绥之歉然道:“张大人受惊了,实在对不住。家兄近日……唉,想必是连日劳累,心神不宁,以致噩梦缠身,产生了幻觉。惊扰了您和张小姐休息,景云实在是过意不去。”

    张绥之看着状若癫狂的木德隆,心中虽觉蹊跷,但眼下情形,也只能顺着木景云的话说:“无妨,木兄无事便好。许是山风凛冽,树影摇曳,加之兄长思虑过甚,看花了眼。且让木兄好生安歇吧。”他心中却想起傍晚时分花翎和阿依朵的恶作剧,以及那些关于“无面灵”的寨子传说,一丝寒意悄然爬上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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